〈施方濟世〉

「施方濟世」是地母廟扶鸞時期的三大廟務之一,施「方」的項目除了丹水、中草藥方、藥丹外,也包括八卦九龍池的噴水甘霖,構成一組符合人們生活需求的民俗醫療選項。地母廟施方聲名遠播,早期有「救世堂」的美稱,扶鸞經常到深夜兩、三點。民國八十七年扶鸞結束,以及陸續而來的法令限制,這些變化使得施方濟世逐漸僅剩八卦九龍池一項,藥書已不再公開提供。一些信眾間仍私下流通並分享著吃藥心得,以及延續昔日以擲筊求取藥籤的做法。更多耆老對於扶鸞時期「採草(藥)煉丹」的印象至為深刻,特別是從神明爐中尋獲仙丹後驚喜的記憶。不過,採草煉丹僅算是地母廟民俗醫療發展階段的一個面向,同時期各類藥方乃至藥籤的產生,可用來服務信眾的日常生活需求,更是施方濟世的核心內容。

根據現有的扶鸞記錄簿以及王永賢的筆記,地母廟在扶鸞期間與施方濟世相關的不定期大事涉及八個年份(民國四十年、四十三年、四十五年、五十年、五十七年、六十四年、六十七年、七十五年),這些大事包括煉藥丹、添丹水、開專門性藥方(訓方)、藥籤,期程從三天到五個月不等。其中煉藥丹的人力動員規模最大,煉丹水最小。除神奇的藥丹外,地母廟醫治婦科、小兒科、內科、傷科、眼科、感冒…等專門方劑,以及兩組藥籤,都是宣揚教義、救世黎民不可或缺的憑藉。

施方軼事

天界仙丹、中草藥方與午時水的搭配組合,構成了地母廟扶鸞四十七年施「方」的多樣性。雖然多樣性中的玄妙之事最易被人傳頌與記憶,但這些見證卻往往取決於當時人的努力,「忍苦」、「和睦誠心」是天界分別勉勵正乩與參與者的話,經卷數量的多寡則進一步決定了這些大事能否成功,以及何日完成。玄妙成真是參與者的驕傲,也是一種宗教價值觀的集體表現。在此脈絡下,地母廟發展出了「濟世靈丹水」、「煉藥乩」,以及「煉(藥)丹」三類做法,由兩代乩生接續完成。

(一)濟世靈丹水

(二)煉藥乩

民國四十年鍛鍊新乩生的三個月當中,神界僅開了兩則治療痢疾的藥方,因應那一年流行病的肆虐。雖然不久後設置了靈丹水,但當時的扶鸞記錄簿記載了大量個案藥方,顯然光靠靈丹水,不足以處理信眾日常生活所需。地母廟的兩代乩生都經歷了「煉藥乩」的階段,由神界以一個月左右的期程,密集扶鸞產生大批專門的中草藥方(稱「訓方」)與藥籤,共有四次成就,第一代乩生三次(民國四十五年、五十年、五十七年),第二代乩生一次(民國七十五年)。

地母廟的中草藥方大約有百餘則,經二十多位神明提供,於民國四十一年至六十九年間開出,但大部分是民國四十五年農曆二月底到四月中旬間「煉藥乩」的成果,當時太乙真人帶來了補習藥乩的訊息,要求大家在一個多月內誦滿經文三千卷配合。這些中草藥方的命名法不一,有的依循神明名號(例如「天君一號方」、「母方三號」、「八仙方」…等),有的依循治療對象(例如「婦方一號」),有的則標示治療目的(例如「補脾八仙粉」、「治皮蛇」、「治小兒急驚風」…等)。這些神明方的藥名多數清楚明白,偶有幾則藥詩讓辨識的難度增加了閱讀上的趣味。例如民國六十八年「天上聖母方」的內容為「荊芥防風正桂枝 刈根姜活肉陳皮 麻黃枳殼當歸用 附子梔岑干草施」,這首詩包含了十四味藥名,辨識者需要看出其中肉桂與陳皮被寫成了「肉陳皮」,而「梔岑」則是山梔與黃岑的簡稱。

(三)煉藥丹

耆老津津樂道的「煉丹」是「採草」以及「天降靈丹」兩部分所組合的「煉『藥』丹」過程,扶鸞時期共進行了五次。第一次採草煉丹藥的年份在民國五十年農曆二月間,當時經過半個多月的時間,丹藥粉順利產生。民國五十七年正殿鎮座後,地母廟在十年內再度經歷兩次盛大的採草煉丹,以及一次製作救世丹藥應急的成就,立下三十多年內「三成丹績」(三次煉丹成績)的里程碑。民國七十五年進入地母廟五殿建造尾聲,第二代扶鸞接班人產生後,煉藥籤期間天降仙丹合草藥製成「百草丹」,這是扶鸞時期結束前最後一次煉藥丹。

一般而言,煉藥丹的任務獲准後,神界會先指示採集的藥草名稱、重量,然後由廟裡的鸞生、信眾分頭採集;藥草經過曬乾、碾粉的程序,才可和天降仙丹摻在一起,製成丹丸或丹粉。煉藥丹的期程從十五天到五個月不等,時間的長短除了與任務有關外,更多時候取決於參與者的狀態。

例如民國六十四年瘟疫流行,天界在農曆五月十一日指示了十五天的期程火速完成「百草萬應丸」與「百草應信丸」應急與備用。民國七十五年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製成「百草丸」與一套藥籤,同樣的任務在民國五十七年卻經歷五個月之久,因為「熱誠不足、金經不足、禮義不就」,地母甚至動怒準備繳回藥籤旨與煉丹旨。類似的場景也發生在民國六十七年,原本預計以四十九天完成藥丹的煉製,但其中兩種藥(千年活人參、千年苦精根)遍尋良久,加上雨量豐沛藥草難晒乾,採藥磨粉從農曆四月進行到七月初才告一段落。不過導致延期更關鍵的因素與廟內人際糾葛有關,因此過程中「鸞生不循規、人心不和熱、經文如山欠」的訓示再度浮現,眾人在八月苦求一個月終於獲得天降靈丹(「金玉七寶丹」),於是邁入藥、丹合成階段,製成「七寶丸」與「金靈散」。

位置,像是往哪個方向,走幾步路等,然後再由負責人員到現場擲筊確認,如果真的太難找,神界也會交代以其他藥草代替。

白天眾人四處採集藥草帶回廟裡整理(洗淨、曬乾、輾粉),夜間則虔誠唸誦經文,祈求上天一路協助並降靈丹,經文數量總扮演著關鍵角色。例如民國六十七年農曆五月間監督採草任務的白鶴童子,特別提醒眾人志堅效苦,不可到廟堂不誦經卻閒談,於是下個扶鸞日,地母就來提點眾人誦經要「心無雜念、唸出聲、了解經文內容」,並且交代在每夜禮讚上蒼時,必揚八仙咒與十報恩經,表達對天地萬物的敬意。民國七十五年煉藥籤與藥丹同時進行,埔里各鸞堂廟宇為此誦經卷援助,神祇救苦天尊在經文外還特別交代每日誦一定數量的幾種咒語,補強所需,一個多月後取得靈丹二十五粒,為歷次之冠。

煉藥丹除了依循「日採草、夜誦經」進行工作分配外,神界也有相對應的參與,甚至細緻的責任歸屬。例如民國六十七年的煉藥丹任務是由九天玄女主持,白鶴童子與採草童子分別擔任先後兩階段的監察,地母廟的執事因此有相對的配置,除了整體的正副負責人外,煉丹、採藥甚至草藥的計量也各有專人。若煉藥丹與藥籤需要同時進行,擔任提供藥籤任務的仙界神佛往往多達二十位以上。至於過程中來自四面八方、其他不同神祇的降詩,則表達了祂們對這個議題的提醒、鼓勵與關注,增加任務的神聖性。

煉藥丹過程中最令人屏氣凝神、感受玄妙的時刻,非「啟丹」莫屬。天降靈丹前,神界透過封符令把裝靈丹的器物與外界進行隔絕,廟方也會安排(乩生之外)不同人員日夜輪班守護,確保無人可觸碰,動搖玄妙的真實性。地母廟的靈丹歷次皆降於各個神明爐內,數量不一,有紅色、白色甚至金色的紀錄。據說靈丹的香氣似多種中藥的混合,而且具有十餘年不朽不臭的特質。民國五十七年農曆九月初一日玉京使者降詩描述了啟丹的場景,指出香丹乃日月靈慧、天地精華,具有起死回生之效,需要福善機緣才能喝到、看到。靈丹與已碾成粉末的藥草,按照一定的比例摻在一起,做成丹粉或丹丸,供需要的信眾擲筊求取。

施方濟世相關詩選

有關地母廟扶鸞時期的施方濟世歷程,至今留給在地信眾最深刻的印象是「採藥煉丹」這一段,扶鸞記錄簿一批仙佛降筆詩栩栩如生的描述了五次過程。雖然每年的情境不盡相同,詩的內容也各有側重,但匯集後,無論是寫景或表意,讀起來都能讓人感受到煉藥丹的過程,彷彿歷歷在目,進而體認宗教上強調實踐與回歸初心的重要意涵。

這些仙佛詩有些出於煉藥丹早期,強調煉丹救世萬民的宏觀視野,有些產生於過程中提醒與勉勵,有些出於晚期祝賀圓滿。採草與啟丹的細緻寫景、八仙降筆的長篇詩歌敘事,以及箴言藏頭的做法…,都為這批仙佛詩增添許多閱讀上的樂趣。

辛丑年(民國50年)二月二十四日 懷善堂城隍尊神詩

採草方方佈世間 無辭萬難克辛艱 羊腸鳥路穿危谷 壁絕崖深涉險山
滿面汗流身倦濕 一心誠救志融圜 尋方到此聊開味 濟眾吾來帶笑顏

辛丑年(民國50年)二月二十八日 本堂地母尊佛詩

採藥煉丹救大千 勞身苦戰尋方堅 今申派秤須加久 無乾再晒慰母田

三月八亥粉磨成 送上堂廟盤中清 法靈呂祖神妙咒 念記八仙際藥精

金鋼特要破魔奇 喜悅經文南北宜 順序輕懷真力誦 蒼天定降妙方持

初八扶鸞要用宜 朱紅乳缽借方知 磨成妙丹天方派 倒地真珠琥珀餘

表賜諸徒一點心 尋方遠里山危深 助神救世成功果 辛丑慈航立卯真

辛丑年(民國50年)三月八日 本堂地母尊佛詩

仙神濟世不求錢 特煉奇方救苦憐 此刻臨乩調藥味 來時癒眾顯靈玄
功修喜見生傾力 果立欣觀子勉旃 一片善真勳不淺 譽風普及地還天

辛丑年(民國50年)三月九日 天庭監丹使者詩

監示煉丹濟世人 丹方妙法濟靈真 使民困苦長康健 者守嚴規聖佛親

煉丹十六正開方 聖佛仙神刻到堂 禮義焚香宜頻敬 完成藥妙救大同

戊申年(民國57年)六月初一日 玉京使者詩

承奉綸音下玉京 祥光瑞藹滿金鶯 丹丸降賜期仙顯 青草覓尋賴眾行
經卷唸傳勤曉晚 藥籤編賦費時更 扶危救苦蒼天德 濟世真綱業勉耕

戊申年(民國57年)六月二十五日 南宮孚佑帝君詩

煉丹玉旨下湖宮 全賴諸生一志攻 日迫期間如箭急 忘思不覺半餘功

煉丹時准酉時開 幾日農忙克苦來 一滴汗流能救眾 終來功果達天台

戊申年(民國57年)九月初一日 玉京使者詩

香鼎香煙結赤丹 玉爐白粒氣馨蘭 陰陽靈慧凝芳草 天地精華溢瑞鑾
救苦扶危神澤顯 回生起死聖恩現 良辰美景難常遇 福善逢機得飲看

戊申年(民國57年)九月初九日 北闕齊天大聖詩

風雲日月苦勞生 百日丹成百病平 九九加勤丸可埈 榮光無限感心情

戊申己未接皇恩 丁卯時良受命音 勞主勞生勞信力 今朝九九慶完真

羊腸路涉取靈芝 饑餓殷勤日夜祈 百日榮成丹百草 回天覆旨錫綿宜

戊申年(民國57年)九月初九日 受天宮北極副二帝詩

煉志煉心煉性丹 丸成粒粒朱紅端 粉通末末施千子 謝意虔誠感玉壇

戊申年(民國57年)九月初九日 恆吉宮天上聖母詩

千般苦楚煉成丹 救世慈航帆旌壇 異日寶湖今日秀 綿綿善德永留肝

乙卯年(民國64年)五月十一日 煉丹童子詩

承命臨湖煉液湯 瘟㾮掃破挽黎康 經文妙典宜加勉 救世安危德積功

乙卯年(民國64年)五月二十一日 八仙詩

第一仙翁筆柳輕 憐孤憫德善揚爭 寶湖堅志草成粒 冬蜜麥芽配製行

第二仙爵顯爐難 丹妙法盡施濟世 三十六符丸參就 淵賢金德配精肝

第三又到宮乩推 也是煉丹盡力追 幸得難逢宜垂跡 蓬萊初取煆湯為

第四仙客取爐丹 配合草湯定不難 妙藥丸成方四起 完承玉命笑眉肝

第五仙監製成丸 明辰配合粉湯全 細精研出蓬抬子 粒粒圓通黑黑元

第六仙翁顯法施 丹誠諸子煉湯期 異心侯後奇靈應 建善功勳達玉池

第七仙翁吐藥奇 瘟㾮行起賴諸眉 宣揚至母恩深德 萬物回春淑氣珍

第又八仙蒞寶宮 參生同伴製丸融 誠眉笑納金丹就 報答天恩功奏穹

乙卯年(民國64年)五月二十九日 煉丹童子詩

受命寶湖煉液丸 蒼天悅納錫封元 稱名萬應丹化毒 十五團圓謝聖歡

懸堂玉旨繳回天 送駕排班謝聖綿 禮儀依冠皆整伏 皇招莫可折規偏

濟人施妙賜深淵 學步盧醫援煉緣 瑞草呈香功莫量 奇勳錫賜立丹綿

戊午年(民國67年)四月初八日 太乙真人詩

崎嶇歷涉更堅長 背濕汗流步四方 日採夜經欣聖佛 明分藥草氣奇香

懸旨開期聖佛臨 神人恭仰煉丹忱 炎天不怕諸辛苦 感喜吾心賦表吟

戊午年(民國67年)五月十一日 白鶴童子詩

欣逢採草集完成 跋涉汗流路遠征 不負盡勞無限感 扶厄濟急施蒼生

取明百草細精程 夕妙經聲朗醒鯨 煉就靈丹介景福 寶湖崇積錫民宏

戊午年(民國67年)八月初一日 九天玄女詩

天丹可望下天來 珍重難言勿染灰 微妙全憑勤志得 濟民救苦最良才

戊午年(民國67年)八月初四日 地母詩

良善諸生一片誠 襄吾救世煉丹精 奇功特記留天冊 表奏皇京載姓名

良顯堂生盡抱虔 功勳表奏在中天 名垂丹冊永無朽 千載留芳格聖仙

戊午年(民國67年)八月十一日 九天玄女詩

丹誠此日樂洋洋 三次功勳永郁香 挽救群黎天爰赤 賴生不輟用心長

丙寅年(民國75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九天馬天君詩

百煉爐中紫氣丸 陰陽合壁取金丹 薪傳香火凌霄薄 承繼儒風日月團

任重揚青瀝膽盟 時危激濁化披肝 德追仲景仁心術 天地流芳國泰安

丙寅年(民國75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八仙歌

天地金 日月圓 天地藥味君臣篇 神農祕 仲景賢 藥味濟世懸壺方 妙術回春醫德先

天地邀 日月昭 天地藥味甘露調 醫診斷 把脈跳 隨症用藥除目標 根本治療壽高超

天地爻 日月交 天地藥味如發泡 按方療 兩量抓 經絡暢通循細胞 腦清豁達疾纏拋

天地號 日月高 天地藥味施良科 匡濟世 功德豪 仁心仁術表揚褒 益壽延年壯滔滔

天地清 日月明 天地藥味竟滿盈 廣種德 孝佳評 鐵樹開花感光榮 藥配君臣精氣神

天地羅 日月和 天地藥味護肌膏 回生術 救生婆 囊中妙藥化疾魔 翟鑠精神積善多

天地華 日月霞 天地藥味驅風邪 傷元氣 四肢差 補元血氣調制加 拯起沉疴岐黃嘉

天地長 日月昌 天地藥味費神觴 施惻懚 儒醫揚 妙諦宏開濟靈殃 闡揚國粹處方良

大事記

  1. 民國40年8月起開丹水救世
  2. 民國43年3月煉靈丹水
  3. 民國50年2至6月採草煉丹
  4. 民國50年5月煉「六十甲子保本藥籤」(舊藥籤1-30籤)
  5. 民國57年6至10月煉「六十甲子保本藥籤」(舊藥籤1-30籤)
  6. 民國57年6至11月採草煉丹
  7. 民國64年6至7月採草煉丹
  8. 民國67年4至9月採草煉丹
  9. 民國75年4至9月採草煉丹
  10. 民國75年12月煉「天地藥味」(新藥籤)
  11. 民國76年1月煉「天地藥味」(新藥籤)
  12. 民國41年2月
    至民國69年12月
    出訓方